学生街前面全是些小摊子，他们要吃一路下去估计啤酒都灌不进了。
走过前半条，后面就是两排对立的夜宵摊，每个摊子都热闹得很，一股烧烤味弥漫在空气中，有人在摊子外吆喝着，有人路过就问：“正宗美味的烤全羊，靓仔靓女不要错过啊。”
林初他们也被人拦下，问他们要不要吃夜宵。
林初手插-在兜里，环视烟火气极盛的四周，然后侧头看向了林恰。
林恰也是随意：“随便找一家。”
之前说是喝酒撸串，林初问了一句：“吃烧烤成么？”
见其他三个人都没意见，林初点了头：“那就这家了，我看里面有空位。”
林恰：“好。”
林初走在最前面，四个人的距离都离得不远，稍微走快点都可能撞上前面的人。
四个人落了座，林恰看了眼丢在地上的垃圾，也没说什么，只是扯了纸巾把陈深面前的桌子擦了擦。
桌子上的油垢早就擦不掉了，只是擦一擦，不会那么黏而已：“你们点吧，我都可以。”
林初站了起来，“我去点，你们有什么想吃的么？”
陈深摇摇头，吃什么他都没有意见，如果没有林恰，他大概是不会过来的，不是嫌弃路边摊脏，是如果被小姑知道了，她又要紧张了。
小姑在他身上一向是小题大做，比陈深的父母还要紧张他，然后陈深并不能说她什么，因为他知道这都是为了他好。
别人可以说她，但他不行。
周篱杉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，“你看着点吧。”
林初轻轻颔首，然后转身走了。
周篱杉看着他的背影，穿着同样的校服，都身处在这样一个脏乱油腻的环境里，可林初就是不一样的。
他从来都没忘记过林初可以在路边摊吃五毛钱一串烤韭菜，也可以随手几千，甚至几万点一瓶红酒。
“不一样吧？”
这话里带了点笑意，笑意里有点讽刺的意味。
周篱杉垂眸：“嗯。”
林恰把擦过桌子里的纸揉成一团：“林初活得自由，甘愿和我们这样打打闹闹，那是他乐意，可哪天他想回去富二代那个圈子，我们怕是连门都进不去。”
这话讽刺得太直接，不像是爱打擦边球的林恰会说出来的话，这让陈深有些意外的侧脸看向他。
林恰表情却不显半分刻薄，嘴角都是勾着的。
陈深懂了。
他是在说事实。
一个本身就是讽刺的现实。
那段话后林恰便没再开口，陈深更是不会主动去问，这一桌就这么陷入了沉默。
陈深扭头看去，林初还在点着菜，和所有的普通高中生一样，利落的短发，还未彻底长开的眉眼，他每天跟男生混在一块，粗话没少过，干活更是不矫情，有时候真能让人忘了他有一个随手就能捐个图书馆的爹。
换句话来说，他这三年就是闭着眼睛读书，未来过得也不会差，相反，这个班还有很多人都靠着这一场考试决定着未来的命运。
林初真的会走么？
谁也不知道。
“至少他现在还在这。”
陈深一愣，转眼一看，正是一直沉默着的周篱杉说的这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