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弈棋负于江晟之手,狄仁杰二人也不好再说教什么,只能他怎么说,自己就假装怎么信了。
等江晟告辞离去之后,徐有功才问狄仁杰是怎么看待他的:“狄相,您看此子如何?”
“此子当真妖孽,其余却是难讲。”
狄仁杰先做出了一个和徐有功不谋而合的判断,然后才细细分析道,“此子看似淡泊名利,但为人处事却颇有一套章法,非胸怀大志之人不会如此,而且我观他冷静的外表下,还藏着一股子势不可挡的锐气,加上他那未卜先知一般的智慧,若是能为我大周所用,绝对是栋梁之才啊!”
“狄相对他的评价倒是很高了。”
徐有功又问道,“那您觉得他最后的话有几分真心?”
“若是寻常男子,说自己不慕功名,不想出人头地,那老夫是万万不信的,但放在他身上,却是不好说了。”
狄仁杰摇头道,“不过眼下圣人对先帝旧臣的态度就是如此,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不好多说什么,只能暂且委屈这孩子了。只是希望他不要走到朝堂的对立面才好!不然以他的才气,纵不至于造成叛乱什么的,但想暗中做点什么,也是不难。”
徐有功悚然而惊:“当不至于此吧?”
“看不透,看不透。”
狄仁杰摇头叹道,“总之,些许旁枝末节,能给他开方便之门,就随他去吧!圣人有苦衷,但我们也要让他感受到朝廷给予的温暖和善意才是。”
徐有功闻言有些不情愿,道:“那也不能无原则地纵容啊!”
“你啊,还是太天真了。”
狄仁杰哈哈一笑,拍了拍他的肩膀,道,“此子的才华之出众,已经值得我们给他几分颜色了。”
“哎。”
徐有功长叹一声,“徐某一生清誉,求的不就是一个公道吗?若是对他另加青眼,岂不是打了自己的嘴巴?”
“有功啊!”
狄仁杰换上一副严肃的神色,语重心长道,“老夫已经没几年好活了,待老夫去后,大周朝堂上的文官,就要以你为尊了,若是你始终抱着这么个心思,如今的司刑寺少卿,可能就是你的顶点了。”
“下官并不在意品级……”
徐有功强辩了一句,但对上狄仁杰越来越严肃的眼神,还是服软了,“让狄相失望了,请狄相指点。”
狄仁杰盯了他几眼,忽然哈哈笑了起来:“你啊,认得你这么多年,始终都是这么个倔脾气。”
“下官不敢。”
“你口头说着不敢,心里却是颇不服气呢!”
狄仁杰失笑,“也罢,今日既然来了,老夫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。”
“下官洗耳恭听。”
“先说这江晟吧,若老夫还没老眼昏花看走眼的话,他应当是个人敬我一尺,我敬人一丈的人物,对这样的人,你不要用法度去约束,要用感情去笼络。这样看在你的面子上,他自然就会遵纪守法了,反之,倒可能把他逼上叛逆的道路。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,你身为司刑寺少卿,最重要的应该是遵守法度这个结果,而不是说我在过程中多么铁面无私,结果一塌糊涂都不管,那样才真是沽名钓誉!”狄仁杰道。
“下官受教了。”徐有功闻言冷汗涔涔,连忙躬身行礼。